2017-12-30

《幸福路上》 的階級、性別與族群 (1) 從檳榔看台灣在哪裡?


日前,金馬創投百萬首獎的動畫長片《幸福路上》開始在全台各戲院上映。雖然是動畫,但是亮點非常多,雖然切入點是平凡小人物的平淡人生,但幾乎每一分鐘就有一個議題可以深入討論,影片乍看詼諧,實則嚴肅,思考的角度涵蓋了性別、階級、族群甚至政治認同等層面,非常深刻。



其中,小琪雖然是主角,但劇中的靈魂人物當屬她的那位阿美族阿嬤。這位原住民阿嬤有一個【很正常又很不正常的地方】: 她吃檳榔。


從南島文化的角度來看,她是個很正常的老婦,因為檳榔本來就是南島文化的一部分,檳榔原產於馬來西亞,分布區域涵蓋亞洲斯里蘭卡、泰國、印度等熱帶地區、東非及大洋洲。此外,檳榔也是跨越社會階級,影響力遍及生活各層面的重要物品。東南亞不只是【稻米文化圈】,也是【檳榔文化圈】。

在印度,檳榔象徵君王的尊貴,檳榔盒更是表達友好與敬意的重要象徵物。清乾隆皇帝便曾從印度蒙兀兒帝國的大汗處便得到數十件細緻精美玉雕檳榔盒及相關用具的禮物 (現藏於故宮)。

在越南傳統婚禮上,檳榔及荖葉卻是不可或缺的聘禮。

檳榔不但曾是禮品也是祭品,但是在台灣現代化的過程中,「檳榔」卻成為當代台灣政府打造良善風俗、醫療健康與環境正義等「文明」價值的重要負面材料,對檳榔的汙名化不只讓檳榔的地位與形象一落千丈,從具有重要社會功能的象徵物變成落後陋習、低俗有害的惡質文化代名詞,更因檳榔在新的階級品味等級中被重新定義,因此,「吃」與不吃」同時也崩解了傳統社會的文化次序。

這個涉及到複雜主題 (如符號權力、階級支配、文化等級次序、文化再生產、現代性,西方殖民文化等等) 的文化現象,導演輕巧地透過兒童的嘲笑(小琪的阿嬤是番仔),檳榔西施標籤化的語言(只有番仔跟不正經的女人才吃檳榔),精準清楚地描述出台灣社會長期以來對檳榔及原住民的汙名化現象。


然而,真的是只有「番仔跟不正經的女人才吃檳榔」嗎? 

事實上,檳榔在西元三世紀時就已進入中國醫藥傳統,也是文人名士彰顯品味的上品,前幾年,中研院曾以檳榔為主題策畫了一個【紅唇與黑齒:檳榔文化特展】。從中可見檳榔文化的豐富以及檳榔食用歷史之悠久。


                                 史博展出的【舊文物 新眼光】部分

例如南朝陶弘景的《名醫別錄》中針對檳榔的產地、藥性和功效等多有介紹。孫思邈的《千金要方》和王燾 《外臺秘要》也都有不少使用檳榔的藥方。到了明清時期,中國醫藥界普遍認為檳榔可以防治多種疾病(包括瘟疫)。明朝李時珍所著《本草綱目》便記載著:「嶺南人以檳榔代茶禦瘴,其功有四。一曰:醒能使之醉,蓋食之久,則薰然頰赤,若飲酒然,蘇東坡所謂紅潮登頰醉檳榔也。二曰:醉能使之醒。蓋酒後嚼之,則寬氣下痰,餘酲頓解,朱晦庵所謂檳榔收得為去痰也。三曰:飢能使之飽。蓋空腹食之,則充然氣盛如飽,飽後食之,則飲食快然易消。」

除了藥用之外,中國歷來不少文人名士都是檳榔的愛好者,例如檳榔業的祖師爺是知名的韓愈,此外,蘇軾、朱熹、劉伯溫、湯顯祖等人也都留下許多與檳榔相關的文學作品。

而日前在史博館剛剛結束的展覽【舊文物 新眼光】中,也特別針對亞太地區南島區域的檳榔文化做了一個介紹,不但讓民眾得以重新認識檳榔,藉由共享的文化與文明遺產,也讓長期【與歐美很近,與東南亞很遠】的台灣重新檢視自己在南島文化圈中的位置。




雖然是動畫,但是,這部乍看溫馨,實則犀利的影片,處處可見導演有意識地對主流文明價值的批判,透過孩子的眼睛,影片不僅指出了我們生活中隨處可見的汙名化現象(從台語、原住民、新住民等等),也提醒觀者「別人告訴妳的,不是全部都是對的,要用自己的眼睛和智慧去看事情。」 (阿文表哥告訴小琪的話)

這或許是走過那個荒謬又混亂的時代的導演最深切的體會以及最誠懇的分享。

2017-12-27

米有米的特長,幹嘛去當小麥?


某週日行經中山北路,看到了這樣的一個攤子。賣著倫敦糕。事實上,這糕應當叫作倫教糕,原誕生於廣東倫教村,不過這村子小到沒幾多人聽聞過,也不知是因拼寫錯誤而變成倫敦糕,還是因為倫敦有名許多,利於銷售,總之,目前市面上或食譜中都可以看到倫敦糕與倫教糕二名並用。

也有叫白糖糕的,這自然就是以原料來名之的了。在台灣,與發糕相比,倫教糕雖然不算普遍,但也不至於到罕見稀有,嚴格說來,應該可算是一種古早味的外省小食吧?


簡單的餐車,樸素的現代蒸籠。卻讓人想起數十年前的外省作家的懷舊文章中常提及的場景 : 清晨台北市會有外省伯伯騎腳踏車載著一個保溫木箱販賣著熱騰騰的饅頭、蔥花大餅之類的傳統北方麵點,大街小巷中吆喝。在早餐店尚未如今日這般普及之前,那樣的早餐記憶與許多中年人的求學人生應該是分不開的吧。

走近一看,有簡單的三種口味,芋頭、黑糖及原味。
賣的人是個新住民大嬸。我不確定這位大嬸是原中國籍或越南的華裔,雖然倫教糕是廣東土產,但是,同為稻米之鄉的越南一直以來也有著類似的糕點,作法相近。


只是,讓我特別注意的卻是這廣告上特別強調的【甜酒釀造】幾字,甜酒指的當然是甜米酒,其甜味來自糯米的糖化,不用加糖卻微甜,加上是蒸製,因此,熱量也不高,可說是相當天然的,加上口感 Q 彈,其實是相當好的麵包替代品。

簡單的白糖糕一旦隨著移民離開故鄉,便自然會有許多變種。如魯迅在〈弄堂生意古今談〉中便提到上海街市上的外賣零食中,有【玫瑰白糖倫教糕】,在〈臨時雜文〉中又提到上海市面上售有【桂花白糖倫教糕】。可見到了富貴上海,這樸素簡單的平民版白糖糕已經有升級版了。

其實,米跟小麥一樣,可以開發的產品相當多,想要重新推展米食製品 (由於近年無麩質飲食風當道),應該回到這些傳統稻鄉的古老食譜中去尋找可以重現於今日餐桌的產品,而不是硬要稻米去當小麥,搞出米漢堡,米吐司等不三不四又未必美味的成品來。好好研究米的特性,開發最適合這原料的食品,才是【進步農業大國】該做的事。









2017-12-23

感恩節吃火雞,聖誕節吃孔雀

許多人都知道,感恩節之鳥是火雞,那麼,聖誕節之鳥呢?

答案是孔雀

這可不是鬼扯,這張1894年,知名版畫家Louis Rhead 為 Century 雜誌的聖誕專輯製作的廣告海報中,優雅女主人端出的就是孔雀大餐。 


Louis Rhead 是美國重要的新藝術風格(Art Nouveau)藝術家,這張海報可說是他的經典作品之一。當然,出身英國的 Louis Rhead 應該對孔雀與聖誕宴的傳統不陌生,或許這就是他選擇了以孔雀為主角的主因。



在中世紀時,孔雀是高級宴席的重要排場菜,與其他珍禽如天鵝及鷺等常見於誇張鋪排的饗宴中,不僅如此,孔雀更是封建時代聖誕節大餐的要角。


根據紀錄勃艮地宮廷日常生活的精美手抄本 《le Livre des conquêtes et faits d'Alexandre》中的插圖,至少就有三幅出現孔雀盛宴。事實上,這可不是一般的宮廷宴會,而是一個重要儀式,也是聖誕期節的最高潮:the vow of peacock。


封建君主與武士們在此時節共飲共食,席間,會有一隻裝飾華美的烤孔雀由最高階的貴族夫人呈上,由一位被選中的騎士 (這是榮譽的任務)去切火雞,並且宣誓,這就所謂的孔雀誓。誓詞不外是忠誠、勇敢、捍衛榮譽及良行等等。



事實上,人類吃孔雀的歷史由來已久,孔雀肉被歸為「野味」,而非一般禽肉。這從十七世紀Flemish 畫家 Fran Snyder 筆下的野味店中常有孔雀身影亦可見一斑。


即使到現在,孔雀入菜仍時有所見,例如在美國舊金山開業的法國名廚 Dominique Crenn 就曾試圖在她的美食殿堂Atelier Crenn 提供孔雀料理。

不知享有全美最傑出女廚師之盛名的 Dominique Crenn 是否會在聖誕節期提供顧客這道應景的貴族精饌呢?



2017-12-22

亮彩豐滿的音符

近日,郭雪湖先生的三女兒郭香美在史博館展出這幾年的膠彩創作。



同時,台北探索館也「畫中台北-大稻埕少年郭雪湖特展」,除了由知名本土畫家李欽賢老師主講「從郭雪湖名畫探索老台北」知外,還舉辦了一場膠彩畫工作坊,讓民眾來體驗曾經在台灣風光一時的膠彩畫。



現在所稱的膠彩畫,是1977年由畫家林之助「發明」的詞彙。其實就是日治時代的「東洋畫」(Tōyōga),在日本或其他國家則被稱為「日本畫」(Nihonga)。在日治時期傳入台灣。

膠彩畫使用動物皮骨熬成的動物膠作為顏料溶劑,混合天然礦物的粉末 (所謂的岩繪具,即石頭色粉),與水調和後,以畫筆在紙、絹、麻或木板上作畫,天然的岩繪具有著寶石般的光澤與透明感,加入適當的膠質後,隨著顆粒的粗細形狀與岩石的種類,會顯現出不同的光澤。



由於礦石粉有顆粒愈細色澤愈淡的特性,因此岩繪具可創造許多種的可能性。粗的色粒可用來強調重點,表現肌理,細的色粉,可以用來暈染。相同粗細的岩繪具混合之後會產生微妙的混色效果,而不同顆粒混合之後,還會產生「疊色」,因顆粒重的會下沉,在膠彩乾燥後,光線透過礦石細微間隙反射,使底層顏料襯托上層顆粒輕的顏料,因此色彩的表現既豐富又立體,此外,膠彩媒材繪於不同底材上的變化殊異,也使得創作上有更多的發揮空間。



二十世紀初,台灣畫壇人稱「台展三少年」的郭雪湖、林玉山和陳進,都嫻熟於膠彩技法,運用膠彩畫柔和飽滿、豐暖溫潤的特質,為台灣近代美術留下許多珍貴的作品。而出身師大美術系、隨夫婿定居美國的郭香美則透過膠彩畫來懷念父親。




2017-12-18

你中無我,我中無妳



近日,基督宗教簡直拼命到連壞了耶穌的形象都不要命似的反同、罷昌。對這些人來說,他們的【我們】是狹隘的,此外,因為腦筋的僵化,也不知道怎麼面對【非我們】。除防堵排擠消除之外,別無他法。

當然,這不是什麼新鮮事,一直以來,【圍堵】就一直是人類在面對未知或異己時的必然手段。只是,這個守住【我們】的邊界的決心,其實是可悲的,因為我們知道這些渴望【安定】的靈魂最終將無止盡的忍受著【驚慌恐懼焦慮】,宛如身在地獄。

日前,才瞄過一個學者對東西德的評論,【除語言與血統外,已經是兩個毫無相似處的群體,西德人跟法國人的相似度顯然還高於跟東德人的相似。(跟法國人更像這形容詞太嚇人了)】,馬上就讀到了另一篇,郭老師的 政治的山寨 ,討論【我們】。由於開頭扯吳淑珍訪美的事,對我來說,無異是紀錄片重播。只是,十幾年過去了,我卻覺得遙遠模糊得恍如是前前前世。

上次選舉,我沒支持小英,因為,隨著時日過去,我才明白,原來,我對【形塑共同的國族認同】這重要政見的反感比我以為的還深。

大家都太急切的想要形成一個穩固可靠的【我們】,卻不知,要成為【我們】,一如小狐狸與小王子建立友誼一般,需要時間與耐性。

老蔣完全不當我們是【我們】,而綠營則強迫我們必須是【我們】,兩者都是焦慮。

郭老師說的最好,

【許多人帶著「我們」的想法來台灣,但不覺得台灣是「我們」的一部份。他們不知道的是,台灣的知識人在日本統治下早已體會過各種各樣,十分複雜的「非我族類」的關係,並且從裡面企圖活出「我們」的意義。這是歷史給不管先來後到的台灣人民關於自我與異己的嚴肅課題,但他們卻還沒來得及去反省與處理。時至今日,固然每到選舉便出現「命運共同體」或「族群融合」之類的說法。不過,相互瞭解與包容,有愛有恨,與日常生活名實相符的「我們」還沒有產生。 】



2017-12-17

台灣與鳳梨

近日,去看國際粉彩畫展,在參展的台灣畫家作品中,馬上就看到了鳳梨。


說鳳梨是台灣的代表性水果大概沒人會反對。



清康熙中期,台灣南部已有鳳梨栽植的記錄. 但一直到明治時期, 台灣的鳳梨才發展為經濟產業。說來,台灣的鳳梨產業是台灣現代化歷史的一部分。根據王御風老師的〈日治鳳山街之變遷初探〉,十九世紀末,由日赴台,在第二師團第二旅團軍營內販賣日用品及飲食的大阪商人岡村庄太郎發現日本每年輸入約100萬罐的鳳梨罐頭,因此,他於明治33年(1900)3月開始著手試製,明治35年,他在高雄州鳳山街(現今的鳳山市)成立「岡村鳳梨工廠」,這是台灣鳳梨工廠的開始。此外,他也引進夏威夷鳳梨,在鳳山大竹里的清朝練兵場試種。

由於總督府也認為鳳梨罐頭產業值得發展,全力支援,為鳳梨產業奠定紮實的基礎。鳳梨在日治時期成為重要的經濟作物,由於種植面積日眾,成為當時流行的水果之一。在郭雪湖著名的【南街殷賑】圖中,便可見到許多挑著鳳梨販賣的小販。

                                           南街殷賑(局部) 郭雪湖繪,台北市立美術館典藏

日治期間,大規模的生產及出口量,曾讓臺灣的鳳梨罐頭出口寫下亮眼成績。戰後,國民政府來臺,在鳳梨產業的發展上,仍延續日治時的外銷政策,並祭出許多優惠。全盛時期,台灣的外銷鳳梨罐頭曾高達410萬箱,為世界之冠。1970 年代,由於經過多期經濟建設計畫的發展,臺灣的產業型態由農業社會,轉型為工商業社會,產業的轉型,導致人工成本變高,價格上失去競爭力。至 1982 年後,鳳梨罐頭外銷的地位已不具重要性。儘管如此,鳳梨仍是台灣人最喜歡的水果之一,品種改良仍然持續,近十年來,鮮食鳳梨的外銷量節節提高。至 2015年,鳳梨的出口產值,已是台灣水果的第一名,金額有7.43 億台幣。2016年,台灣國際農業發展股份有限公司成立,農委會擬透過與日本大商社合作,將金鑽鳳梨供應至日本市場。

鳳梨產業真可說是日治政府留給台灣最珍貴的遺產啊。

2017-12-14

麵包與玫瑰

日前,剛「完成初審」的勞基法部份條文修正草案,引起社會許多爭議,勞團更發起抗議活動,這不免令人想到美國詩人James Oppenheim 在1911年發表的名詩〈bread and roses〉。


自美國知名女性主義者與社會運動者Rose Schneiderman 提出「勞工需要麵包,但她也需要玫瑰」的主張之後,【麵包與玫瑰】就成為美國罷工運動中的重要口號。

麵包,自然是指工資,是人的生存權(the right to live),而玫瑰則是尊嚴,是生命權 (the right to life),而兩者同等重要。在 Schneiderman 與 Oppenheim 的呼籲下,【麵包與玫瑰】的概念更進一步影響了1912年麻州勞倫斯城的紡織產業罷工。紐約知名的社會畫家Ralph Fasanella 便以細緻而批判的筆觸記錄下這場在女性史及勞工史上都非常重要的事件 Lawrence, 1912: The Bread and Roses Strike。


這個罷工運動對美國勞權的影響非常深遠。出身藍領,擔任過鐵路工人也見證過「肯特州大屠殺」(Kent State Massacre)的前學運領袖--知名左派壁畫家Mike Alewitz 在百年後創作了一幅紀錄美國社會運動的壁畫 “The City at the Crossroads of History”

                                source: http://ncph.org/history-at-work/history-without-vision/

其中,他不但以現代的語言重現此歷史事件,並為此事件加上了 "Another World is Possible" 的註解。

 source: http://ncph.org/history-at-work/history-without-vision/


最近功德院的荒腔走板,再再提醒人們該重思「合理生活權」的課題。
Rose Schneiderman 在百年前已指出,生活權利 (包含休息、陽光,藝術等精神需求)是人人都應享有的基本人權。只有 【麵包與玫瑰】並重的社會,才有整體的興榮。



2017-12-10

你的鄉愁,只是他的異國風情

在紐約地鐵大站 Columbus Circle 新打造的地下美食街中,有個怪店。叫做永康街。Yong Kang Street。


我想,地球上會對【永康街】特別有反應,感到極驚喜的,大概只有台灣人,甚至,嚴格來說,只有台北人或曾長住台北的人。

只是,眼前的這個【永康街】,只不過是個美國大城都可見的中產階級泛亞速食店。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店名,我想,沒有台灣人會駐足。


上網調查一下,這店是從拉斯維加斯來的,本店在賭場豪華旅館 Paris 內,嗯嗯,在那兒,就有【永康街】的代表性美食,a taste of Taiwan : 牛肉麵。

雖然我對台北沒 fu,但好歹也住了十年。大學時,因為家教在麗水街,因此,也常在永康街走動。那時的永康街,還是幽靜的「街巷」,不聞喧囂,沒有前後兩大馬路的車水馬龍,

 
不只殘留有日治記憶的殘影,也有如眷村的矮房,這裡有賣老骨董、小文物的雅士文青店,也聚集了中國各地的美食料理,以及外省族群在台灣創造出來的「家鄉」美食,日後甚至成了台灣的代表性食物,牛肉麵。



至於這個建於1971年的永康公園,可說是台北最早社區意識的推手了。


在 1995年時,北市政府準備移除五十多株老樹,拓寬道路,打通永康街到金華公園這一段,如此一來,永康公園將減少五分之二的面積。那時,是「運動」的時代,台大女生「陳小妹」大力奔走,主動發起永康社區居民連署反對這一都市計劃政策,在陳情折衝溝通之後,市府終於放棄。史稱「永康街護樹事件」。


當然,隨著世紀末,興闢完成的大安森林公園,二十一世紀起,這一街區更是急速文青化,而成為觀光熱點,至此,這裡已不再只是社區活動的場域,無可抵擋的商業化讓街道與社區的風貌蛻變。那個有著清雅悠然氛圍的濃密樹蔭濃巷道,應該只能在記憶中尋覓了。

 
然而,我在美國,卻看到了除台灣人外無人知曉的【永康街】商標。


總店的網頁上不但強調【They (台灣料理跟中國料理) each have their own uniqueness which sets them apart.】還標榜有「台式點心」(跟港點有啥差別?) 跟正宗牛肉麵及刈包 (是因為去賭城的台灣人很多的緣故嗎?),只是,這並不像早年台北滿街的外省餐館,美食外還有鄉愁,【永康街】並非懷鄉的台灣人想在異地推廣(或分享)家鄉美食,完全不是那麼回事,這間在豪華旅館的美食廣場中的【永康街】,只不過是一個資本集團以台灣為概念,設計出來的 exotic 風情罷了。

2017-12-05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具象化

前數日,必須前往這個詭異的地方。這是我最討厭的地方,倒也不是政治立場,而是醜(跟我沒事絕對不去龐畢度一樣的理由)。想要【偉大】紀念物,在某個時代對某類人而言是正常的事,但是巴黎滿城的龐大政治紀念物,幾乎可說,都要花門票還人滿滿,你台北的這些紀念物,免費也沒人愛去。這就是美學品味問題。


可怕的是,居然看到有學生在疑似排舞台劇,唱的是我們小時後的「愛國歌曲」,啥子親愛精誠,讓青天白日大放光明的那鍋。天啊,是說,要不要去101唱給陸客聽啊。



如果一定要這種建築,就不要再配這種庭園造景。這樣有很難嗎?  這造景的圖是啥意思?這不叫中西合璧,這叫不中不西。


                               
                Fusion 沒這麼簡單,基本功都不認真,只愛搞花拳繡腿,腦子空空還要創新。

至於這個,天啊,這世上,有個詞語叫「沒救」。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屋頂。忍不住想飆髒話,先不說這建物的概念,明顯是非常粗糙的劣等仿冒品。基本上,會用國徽是可理解,想要頭頂上是國家也可理解,但是這看起來像貼紙沒貼好……那來的八千流建築師啊。


這位先生顯然完全不知道這幾個字是啥意思。。。。。當然,快樂與之合拍自拍的,幾乎都是陸客。。。既然有市場,就不如收點錢吧。。。我不知道為啥這地方居然不收門票,中華民國政府的腦袋問題之一,就是沒有 $$$$$ 的概念。。。。


一樓後頭,靠信義路這邊的空間,真是慘不忍睹,有郵局、休息區、販賣部,還有為啥出現靜思XX (亂招標的廠商?) 。。。。 這半還是稍可看的,這堂啊,外表恢弘氣派,可是裡面則是原形畢露,空間的規劃已經很不優,使用上更是亂七八糟,看不出主題,整個就是個大雜燴,一看就是第三世界國家。


即使都不講政治議題,這樣的空間規劃,也可以讓人幹到爆炸了啊。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國家紀念建物就是【國】的【家】,反映的是這國的思維跟性格,所以,這建物的確完美的反應了這國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