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24

雅各與天使摔跤

                                           Vision après le sermon by Paul Gauguin
在土星逆行期間,我也開始上【法國文藝復興(含中世紀)建築】。不過是學校的推廣中心開的概論等級課,但是,用英法語授課其實就是個門檻。從我不小心聽到的鄰座交談得知,我隔壁的小孩兒才大二,在南部某校讀法文系,暑假回家、不敢輕忽,繼續努力。(當然嗄,每個法文系老師一定都會說【學法語一定要學文化】。)
我好像看到二十歲的我。我隱約知道要登這座山很難,但我當時不知道難到什麼地步。
我的法文聽說能力都掉得差不多了,老師的英文講的也不大好。內容於我當然不難,我要的也不是知識(去買幾本書就好了),而是,一個現代的法國菁英是怎樣看自己的過去 (建築史),又是怎樣對外 present (尤其是對第三世界國家)
然而,天主賜給你的永遠會比你祈求的多。土星逆行,舊事重演,我竟然又有機會回到那個十字路口。面對一道【如果時間能重來】、【如果當初選的不是A而是B】的假設題。
二十年前,我曾經做了一個【乍看沒啥大不了】的選擇。在某次選課中,因為衝堂緣故,我捨棄了我真正想上的【法國中世紀建築】。然後很【自然】的跟一位【為了要當外交官才來留學】的西班牙女生,一起去上【法國近代政治】。平日混咖啡店時,她看的是世界報的政治經濟版,我看的是費加洛報的時尚生活版。這也是個乍看沒啥特別的畫面。
當然,我有一萬個理由自我安慰:專有名詞太多,我的法文無法應付,沒有建築背景、歐洲中世紀太難等等。二十年過去了。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經進入外交場域,但我自己倒是做了一段時間的草根外交工作。當然也繼續面對著1995年,法國政壇那場重大的【左右輪替】帶給我的衝擊,並試圖解答我的許多困惑 (我也講不清楚我的困惑是什麼),最後我一路跌撞終於來到起點,來到那扇【打開法國近代政治】的大門 (法國大革命)前。

終點線。我也筋疲力竭的倒下。我記得我終於爬起來,能去教會那天,居然是朱歷安曆的St. Martin’s feast。便知這場個人馬拉松賽結束了。現在回頭看整個事,突然想起高更的這幅畫。
方知剛發生過的是什麼事。

醒目的白,刺眼的紅。正中央的樹幹是兩個世界的分隔牆。真實與超現實被拉進同一個平面,因而有說不出的怪異。

土星的考驗果然超徹底。短短百日內,我的生活無預期的出現超級混亂,瞬息萬變。可是我卻什麼都看不見,連方向都抓不到,只能憑直覺反應,海上航行的船隻最怕這種超極濃霧了。

直到進入 Pentecost 階段。太陽出來了,霧漸漸散了。現在回頭看,明明昭然若揭。但是我當時卻看不見。

然而,看不見是一回事,我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那場與天使的角力賽剛結束,雅各只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贏了。